三月初是信王的生辰。
因他前两年重病,因而今年的生辰温慈和松伯等人都打算大办一场冲一冲,然信王却拒绝了,只说今年不合适,至于怎么个不合适法却又未明说,但他发了话,大家只得按照他的意思来,也只一家人庆贺了一番,依然是除了柳侧妃众人都在坐,王姨娘有了上回的教训也不敢再说些拐弯抹角的话,南宁也绝口不提要让柳侧妃出来的事。
刚吃过早膳顺王府世子南清带着南蓉来送上贺礼。
两家交好,又都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,南越虽沉稳自持,但见到南清兄妹上门还是少见的露出一丝笑容。南蓉性子单纯,又比南宁大了几岁,很有大姐姐的自觉,对她十分关切爱护,因而南宁与南蓉也处得不错。
后来南清找借口支走了那几个小的,与信王和温慈道:“四叔四婶,侄儿此次来还有一桩事想要请教您二位。”
温慈在信王身边坐下,信王问道:“怎么了?可是出什么事了?”
南清笑:“四叔别担心,是蓉儿的婚事。她眼瞧着就要及笄,但因着这些年一直在皇陵,也没法相看什么人家,此次回来后母亲第一件事便是操心此事。前前后后也打听了好几家公子俊秀,倒也看重了一两个,侄儿今儿来,就是想同您打听个人。”
信王笑:“这是好事,你母亲看上哪家的公子了?”
“就是您以前的部下,如今京卫司赵指挥使家的嫡子赵德川赵公子。”说着目露赞叹:“他虽只比侄儿小一岁,然上回我借机与他巧遇了一回,不管是为人还是手上功夫都十分不错,我母亲也多方打听过,对他很是满意。只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,想着他是您部下的孩子,您或许也了解几分,因而特让我来向您打听打听这人如何。”
在南清说出赵德川的名字时,温慈下意识便朝信王看去,恰好信王也正看向她,两人目光对上,突然都笑了。从前这个名字曾险些给两人造成隔阂,可时过境迁,如今两人已能坦然面对。
信王对她道:“你去看看几个孩子吧,虽瞧着是入春了,可天儿尚凉着呢,别叫他们冷着了。”
温慈笑着颔首去了,信王这才对南清道:“既然你们母子如此满意赵德川,想必是对他做过详细调查的,应该也知道他和你四婶的姐姐的一些事吧?”
南清笑:“您说的没错,也正是因此,母亲才叫侄儿来问一问,南蓉是否嫁得他?”
信王沉吟片刻道:“他人才自是不错的,在京中同龄的公子当中也算是佼佼者。他既重情也心狠,这样的人做部下,用心培养一番定是有大出息的。但若做女婿妹婿……”他看着南清道:“除非南蓉能彻底得到他的喜欢他的心,否则对她来说未必是良配。”
虽他不能说出赵德川和温慈的过去,但这番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了,可见是真的在为南蓉着想。
果然南清沉默了,想了一会儿才道:“多谢四叔您告诉我这些,稍后我回去与母亲说了再考虑考虑,毕竟他人才虽然难得,但我和母亲都希望南蓉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信王不由颔首:“是极。”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需要靠姻亲来获得什么,自然是孩子们的幸福最重要。
兄妹两用过午饭便告辞了,这期间其他府上,包括太子府上都有重礼送来,后来明帝、太后、甚至平宁公主也送来寿礼。其他人的礼她都一一看过登记在册,唯有平宁的,是一身极贵重的冰纱蚕丝的夏衫,本就是半透的荼白,却又用暗纹绣满了比翼双飞的纹饰,其心思如何,简直是路人皆知。
温慈拿在手里掂了掂,又细又软入手冰凉,触感极好。她忍不住冷笑,将那衫子随意揉成一坨拿到信王面前,笑眯眯道:“夫君,妾身觉着这料子不错,不如妾身叫人拿去做几个坐垫吧。妾身只要一想到炎炎夏日屁股底下坐着这样清凉又贵重的物件儿,心里都凉爽了呢。”
她的话音矫揉造作,拿着那衫子比划来比划去,眼里却冒出两团幽幽的火光一直瞪着他,信王瞧着简直乐不可支。
他一把扯过那衣衫丢到一旁,将她抱上膝头面对着自己,先是狠狠啾了她几口,轻笑道:“小丫头,到了如今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还要吃?这不是与你自己过不去么?”
温慈冷哼:“妾身哪里想与自己过不去,是她偏要与妾身过不去。您瞧瞧那送的是什么?衣裳?她一个外人给别人的男人送衣裳?还绣什么比翼双飞,她怎么脸皮就那么厚呢!”气不过又道:“那位也是,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,好几位王爷皇子都已经大婚了,偏她这个连婚期都未定下,她是想做什么?您看不出来吗?”
信王捏着她气嘟嘟的脸玩儿,笑道:“她要做什么随她便是,你我不用理睬也就什么都不是,反而你这会儿气呼呼的,可不就达到了她的目的了么。”说着看了眼那衣裳:“管你是要裁了做坐垫还是鞋垫,你高兴就好,别的何须放在心上?”
温慈想了想,发现自己却是不该气的,忍不住哀叹一声,软塌塌的靠近他怀里,搂住他的腰,拿脸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:“妾身就是一时气不过,谁叫您这样好,谁都惦记,哼……”
信王搂住她,轻轻抚摸她的腰背,边道:“别人要惦记我又甚么法子,总不能叫天下所有女人都眼瞎耳聋吧。”摸着摸着却觉着她的身子比之去年要柔软丰腴了几分,有些地方长了肉,软绵绵的,手感竟然极好,心头便是一阵火热,他瞧了眼窗外,傍晚时分,也不早了。